重台灣回到金門後,碉堡內的人臉色都很難看。 因為他們被連本部突襲督導,被操的很慘。 「阿伯」被送進了醫院,所有的人都不好過。 只有我因為返台逃過一劫,所以大家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。
在塔后日子很苦,我一如往常地打飯站哨、每日到閩南工作處提水與該處的駕駛兵學長聊天。 其實返金後不久,我就發現閩南工作處的長官全部都不見了。 過了幾天我終是忍不住問了學長:「梁SIR、張SIR這些長官去哪裡了?」 學長才告訴我所有的長官都去出任務了,狀況很不好。 在大陸的線人回報老共真的要出兵了,實習軍官去小金門待命,梁SIR去大陸救線人,老大回太武山作鎮。 此時,我才知道狀況真的不妙了。
各碉堡的政戰士被召回連部開會,告知各踞點準備獨立作戰。 每個踞點發10隻雞與高麗菜種子,並且要求養狗(之前有狗咬傷督導官,所以有禁狗令), 每天按照指示更換服飾配件:帶臂章、手套、領巾。 所有衛哨配實彈值勤
學姐的徒弟繼承了連部政戰士的位置,他告訴我屍袋已經發到連上了, 正在考慮何時讓我們寫遺書。
隔沒幾天的早上,忽然一聲巨響,整個碉堡的門窗甚至是牆壁都在震動。 隨著震動寢室的床嘎茲嘎茲的響,學長從床上跳下大喊:「阿共打過來了!共產黨打過來了!」 驚慌的我們趕快跑到砲陣地前面觀察狀態。 幸好是我方的重砲單位在海岸演習,重砲的威力驚人,海面上的水花應該有2-3層樓高。 沒想到金門也有這麼厲害的新式火砲。
不過,我們也看到了對岸的戰車與火炮跟我們一樣將火炮射向海裡。 過了一周,變成了單打雙不打:我們打他們就不打,他們打我們就不打。 那幾個禮拜,防空飛彈的單位都在操演,每天都會聽到飛彈飛過上空的聲音。 那段日子陰雨綿綿,我們每天都盯著對岸。 後來,對岸停火了,蓋上了炮衣,只剩下我方的火炮持續演練。
某夜,我在站夜哨竟然地震了,我大喊:「學長!學長!地震了!學長!學長!地震了!」 睡夢中的學長怒對:「你白癡啊!金門哪會地震,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聽過金門有地震!」 6點多學長打開電視一看,台灣發生了舉世震驚的921地震。
我被叫回連本部處理921家屬的返台相關作業,有的學長一夜之間變成了孤兒,真的很可憐。 在本部聽到了小鷹號航空母艦來到金門,大伙說要去料羅灣看航空母艦。 一周後,擎天演習宣布結束,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金門遇上了大颱風,馬路破損,路上倒了許多大樹。 許多單位都去幫民眾鋸樹移樹,民間也開放阿兵哥免費洗澡。 而我們這些外據點則是斷水斷電,回總部時更是傻眼。 整片樹林倒了一半,我連入口在哪裡都找不到。
颱風事件過後,老共又來騷擾了。 老共放話要轟爛金門,他們說台灣人的心防最弱,只要轟爛金門台灣人就會自動投降。 國防部回應「我們在澎湖決戰」。 放假時聯絡在澎湖當兵的同學,同學說明明是陸軍的他們已經被當成陸戰隊在操了。 全副武裝龍騰虎躍(波比跳)一天200下是基本的。 這又是另一個操演了,紅火演習一旦演變成戰爭,代號就是紅火行動。
這樣的經歷讓人深刻體會到中共的威脅。
當時一起當兵的人多半以為只是例行演習,因為我所在的單位特殊,才得以一窺其中的真相。